子曰：轉這麼多圈

子曰：轉這麼多圈

    既然已經在小四的班級進行這麼多次「青春奇樹」（性教育）課程，回到家，我躍躍欲試，想給小孩超一點進度，順道試試水溫，了解現在小四的孩子怎麼面對「性交」這樣的事情。

我翻出「你的那裡為什麼長頭髮？」這本書的幾張圖片，覺得用來當高階兒童性教育的「補充教材」再適合不過。

    第一張，是兩隻綠色三角龍一前一後一下一上正在進行交配的圖片。第二張圖片算是普通級，兩個人蓋著棉被，在床上縱情歡快，兩雙手腳露在棉被外，特別引人遐思。第三張則是重頭戲，一對男女，一絲不掛，一上一下，在床上翻滾纏綿，男女身體靠在一起，畫者用了好幾個圓弧形箭頭表示動態翻滾，雖不赤裸解構，卻是男歡女愛的性交圖片無疑。

    這回媽媽當然又是有備而來。

    「來看來看！」一邊招呼孩子一邊問：「你們看過恐龍交配嗎？」媽媽聲音洪亮，心情愉快。

    只見媽媽手上闔著一本書，又在搞神秘，倆姐弟湊上跟前，等著媽媽翻開書。這本書前陣子媽媽翻看時，兩姐弟偶爾可能瞄過幾個畫面，由於插畫生動活潑，姊姊可能多少也參閱過幾篇文字內容。最近工作繁重，家庭活動也多，日子一忙，大家都沒時間好好看完這本書。說完「你們看過恐龍交配嗎？」這句話，媽媽翻開第一張，恐龍交配圖。

   「哇！下面那隻應該要強壯一點。」弟弟不假思索地說。

   「對！不然很容易被壓扁！」姊姊應和之後，倆人你一言我一語，評論這幅圖。

    接著，媽媽再問：「那，你們看過『人類』交配嗎？」

   「ㄟ，媽。別鬧了好嗎？」姊姊不吝嗇給老媽潑冷水，「人類不是用『交配』這兩個字吧？」言下之意，這搞笑實在有點冷。

   「好吧，那，你們看過人類『性交』的圖片嗎？」老媽眼神精靈古怪起來。

   搖搖頭。兒子表示不知情。女兒不置可否。此時，媽媽翻出第二張圖片，但見兩個孩子靜靜地看，沒再多說什麼。就在此時，媽媽就要翻出第三張圖片了。她拉高嗓門，創造高潮點，製造期待感：

    「準備好了嗎？要翻囉！」像在揭曉金鐘獎得獎者的姓名一樣，她開始倒數：「三、二、一！」

    第三張圖片揭曉。

    老媽屏息。

    就在這個微米時分，以下三個畫面幾乎在同一瞬間發生。

    就在這個微米時分，在媽媽翻開第三張圖的那一剎那，姊姊瞄了一眼，從鼻子「哼」了一聲，一副沒新鮮感、無期待值或根本沒什麼大不了的樣子，她兀自走回客廳書桌前，繼續翻讀自己原本看到一半的書。就在這微米時分，在媽媽翻開第三張圖的那一剎那，在姊姊從鼻子發出「哼」的一聲的同一個瞬間，小四的牧張大雙眼、望著圖片、神態專注、毫無掩飾地吐出一個問句：

    「一定要轉這麼多圈嗎？」

    媽媽大笑。

    哎哎哎，在家上性教育，一定要這麼爆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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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1008家庭日誌

從零歲開始，我們開始為孩子們上性別教育課（當然包括性教育）。對我們家來說，認識身體都是普通級課程，沒什麼好難為情的。在姊姊剛唸小五時，為了確定姊姊「懂得」，媽媽特別為她一人上了一堂高階性教育的課（這段母女對話的田野資料，已記錄在另一篇未公開的文章裡）。而今，我已等不及兒子到小五。尤其到兒子班當志工媽媽，上了那麼多堂性別課之後，我跟孩子的爸共同的心得是：小學中年級是孩子們認識身體認識性最黃金的時段，真想知道小四的孩子在想什麼，幸福快樂的性教育高階課程，此時不上，更待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