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文豪氏蛙之祕密基地

 

 

走訪祕密基地   文：shiueling 圖︰wentai

 

小牧牧滿三歲的時候自然離乳了，這對當了將近五年母奶媽媽的我來說，無疑是個天大的里程碑。為了綿延這份喜悅，我們即興策劃了許多次的小旅行跟大旅行。走訪斯文豪氏蛙之祕密基地，是我們旅行腳本外一段美麗的意外行程。

 

那是一個初冬的午後，我們驅車進入太魯閣峽谷，行經長春祠後我們將車停下來，綿綿細雨中，一股引力將我們帶入步道入口。這是一趟往返長達兩公里的山林步道，提氣直上往返約需兩個小時。帶著剛滿三歲以及四歲十個月的小孩行走蜿蜒攀升的步道對我們來說雖不是第一次，但這段路可是連我們兩個大人都沒走過的行程，因此不免也是一樁挑戰。帶著探險的心，我們決定且戰且走。

 

被遺忘的生命溫度

 

岩壁滴出山泉幾許，引發我們不斷地深入她的奧祕。我們兩大亦步亦趨緊緊跟隨著兩小的步履，峽谷裡時常有山洞，起初我們不過是稍作停留，爾後卻突發奇想，決定往人煙更稀少的方向彎入，原以為不過是一個小小山洞，未料山洞秘辛卻引領我們走入歷史的礦脈。

 

傳說在日本人殖民台灣的年代，日人深信這條溪流的源頭有金沙，因而不惜成本挖鑿山壁，以開發未知的金銀礦產。在山洞入口不遠，可看見過去礦工用以煮食、堆砌成灶爐模樣的岩石，我嘗試記憶這段已被遺忘的生命溫度。接著，憑藉一只小小的手電筒，我們手握著手，走進峽谷的深祕幽微處，手電筒所照之處，岩壁盡是清靜堅實的大理石岩。隨著身體緩緩前行，才慢慢從一勁兒的烏黑理出大自然的規矩，一股靈淨的流動感。再走得更深入點，我開始覺得一則以喜悅，一則以憂懼。瀑布水聲仍在耳際，眼前卻依然只能是空無一物，心裡頭空盪盪的。生命在極致的未知與黑暗裡突然歸零，一切只能從頭想起，關於，我在哪裡，我是誰，我在想什麼。

 

想時遲那時快，一抹黑色物體無聲地從眼前跳過，仔細一看，原來，這裡是有住民的，學名叫做斯文豪氏蛙。

 

 

握著三歲孩子小小嫩嫩的手，我嘗試解釋，這是難得一件的蛙類。第一次看到斯文豪氏蛙的小牧牧還沒回神過來，嘴裡重複著媽媽的話，「青蛙，青蛙。」兩人相互依偎著，我們繼續一步步前行，已經是很深的山洞了，卻依然沒有一點兒光亮。沒想到，第二次又見斯文豪氏蛙從眼前跳過，小牧牧赫然放聲大哭，整個山洞頓時迴盪著小牧牧的哭聲與哭聲回音。哎呀，哇哇大哭個什麼呢？我想。只聽他哭得很深刻，乃至完全無法繼續前行，於是我蹲下來，問他，你害怕嗎？小牧牧沒有停止縱聲大哭，好一陣子後，我才從哭聲裡聽見他的語言，翻譯過來是說：「我不要踩到青蛙啦，哇哇哇～」

 

了解孩子害怕的是什麼就好辦得多，解釋與安撫之後，他繼續非常小心地行走，深怕踩死山洞裡的青蛙。遇到第三隻青蛙之後沒有多久，腳底下開始有山泉溢出，這是活水的源頭，腳底下的巨石縫隙間，便是濤濤溪水湧泉處。我將手電筒照向湧泉不遠處的岩壁，看似靜謐的一畦畦山泉水裡，有許許多多細細的、長長的、黑黝黝的小蝌蚪。蹲下來，我等四人安靜地望著湧泉與數不盡的小蝌蚪，一種幸福的感覺油然而生。